*********************************** 本故事纯属虚构。 ***********************************
和她相识很偶然,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回想起来,依然觉得那样不可思议------
那时我还是一名国中的学生,即将迎接毕业的会考。家人对我的期望很高, 希望我今后能够继续上大学,而不是像我想的那样去念技术学校。为了让我在早 上记性好的时侯再看一会儿书,爸妈每天很早就叫我起床,忙碌着为我准备早餐 (那是一大碗枣稀饭和两个夹生的、据说可以补脑的荷包蛋),同时也会在匆忙 进屋取东西时,大声地关照我不要再打瞌睡。他们都在工厂上班,整天都非常辛 苦,也许是「望子成龙」心切,他们常常要目送着我出门以后才开始梳洗、吃饭、 急急忙忙地推着脚踏车出门------
怕骑车上学在路上出事,从这学年开始我就坐公车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那段 并不算太远的距离。自从开始晨习,我每天出门的时间比过去延后了近半个小时, 所以也正遇上上班族坐车的时间,上车时常被挤得像个烧饼一样。
属于「公车族」的人都知道,当你每天同一时刻出现在车站时,总会发觉一 些似曾相识的面孔也会在那时准时出现。而善于交际的人,也趁着等车的功夫有 一搭、没一搭地跟「公车朋友」聊上一段。我也是在那个时侯开始注意到她,因 为她正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而且说话的时侯声音好大,「咯咯」地笑起 来得时侯,更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我心里非常抵触像她这样的人,也许是那 个年纪所特有的学生气和矜持,总觉得这样的女人不是「三八」就是「没文化」 的------
可是时间一长,我发觉自己开始有点莫名地喜欢她。当然不是那种喜欢,而 是有些日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坐车,我心里就像忘带了什么东西似的七上八 下。我也开始喜欢她的大嗓门和大笑,觉得这世界上的人要是都像她一样那么爽 朗该多好!在接近她的望偷偷产生以后,我经常故意走近她的身边,做出遥望 公车怎么还没有来的样子。有一次我悄悄注意她的时侯,看见她的鞋带松了,心 里好想借此跟她说句话,可是正当我犹豫再三,吞吞吐吐地用比蚊子还要小的声 音说:「阿姨------」身边另一个人却已经抢在我前面大声地说:「周老师,你的 鞋带松了!」
于是我知道她姓周,而且是一个老师。后来又从另外几个人的「密谈」当中 知道她原是歌舞团的芭蕾教练,因为一场车祸伤了腰,不得不放弃了芭蕾跳舞, 改在一家老年大学教老年人跳交际舞。她没有来坐车的日子,便是因为和这些学 舞的老年人一起去参加新店开业秀什么的。
有一天,学校把我们毕业班的学生送去体检,因为要验血,所以一大早就空 着肚子赶到医院。刚下车,我抬头看见在挂号处前排队的人中间,有一个人的背 影好熟悉,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周老师吗?
一路上来的时侯,我心里正在暗暗可惜今天听不到她说那帮学舞老人的笑话, 却不曾想会在医院看见她。而我们这帮嘈嘈嚷嚷的学生一进门,就引得侯诊大厅 里的人们都回过头来朝我们看。可是周老师却似乎正在很起劲地跟她前排的人讲 着什么,没有往我们的方向看。我心里很遗憾,因为我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做出 一副既认识她、又不认识她的样子跟她打个招呼。这时跟她讲话的人注意到了我 们,停下话,扭头把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着我们,周老师随之也转过身来,一霎 那,我的视线正好和她碰在一起!我直楞楞地看着她,她似乎一怔,随即笑笑, 又点了点头,像是跟我打了一个招呼,便又回头和人讲话。我心里一阵狂乱:不 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我?
这时老师招呼我们快点排好队,我的目光被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头挡住,隐隐 约约地看见周老师又一次回头向我这边看。而我呢,不知道怎么搞的,竟心跳得 非常非常厉害,直到做心电图的时侯,医生还说:「这孩子,叫你放松,你怎么 不懂呢!」
第二天我借口要早点去学校参加模拟测验,一早就出了家门,急匆匆一路小 跑着到了车站。一连几辆车开来我都没有上,其中有一个司机还好心地冲着发呆 的我按了按喇叭。可是那天,一直等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到齐了,周老师依然没 有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看见她,我开始担心她会不会从此不坐这班车了。后来 听一个曾跟她学舞的老太太说,周老师送她生病的儿子回外地娘家去了,恐怕要 过些天才回得来。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惦记她。这几天特别漫长,我心里 充满了盼望和失望交织的微妙感觉。好几次我心里计算着自己还剩多少时间还可 以再等下一辆车,甚至希望那些平时和她讲话的人都走了以后她会突然出现,这 样她就会发觉我跟那些和她讲话的人对她不一样。可是当我不得不上车、她却依 然没有从平时走来的方向出现时,我心里会骤然涌上一层失落,接着就好希望自 己是正在坐车回家,然后就可以期待下一个早晨了------
半个月以后她终于回来了。依然满面春风,看不出因为孩子生病所应有的焦 虑。只有人们好心问起她的孩子时,她的脸上才会掠过一丝阴云,但那也是一闪 而过,随之她就会主动把话岔开。那时,我常常在一旁树起耳朵听她讲话,也常 常会在她讲到好笑处偷偷地在一旁笑。虽然我竭力不让她发觉,但是有几次还是 被她看到。有一次,她甚至在看见我装作揉脖子、其实是在偷笑的时侯,她也笑 得更大声了。
她的笑声------实在非常好听------
会考的日期临近了。爸妈的担心也一天比一天加重,甚至提出要每天送我去 上学。可是我心里怎么会意呢?!便说同学看见会说闲话,可是爸妈说这有什 么关系,让他们去笑好了;我又说老师会在操行评语上写「自理能力不强」之类 的话,也许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爸妈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遍安全和用功之类 的话以后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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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始上学,我便一直很期望时间过得快些,盼望夏天快点到来。因为当 知了发出稚嫩的低鸣时,就意味着可以轻松两个月的暑假为期不远了。可是那年, 除了每天清晨有口无心地背颂英语课文的一个小时,我却一直在盼望时间过得慢 些、再慢些。我爸妈已经替我选择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好的公立学校」,也已经 在向亲朋好友借钱,万一我考不上,也要送我去念师资良好、学费高昂的私立学 校。虽然那时我已经从心底里懂得和感激爸妈为我所付出操劳,但是心中却依然 在担心那一天来得太快:我将不能再在这里等车了。
然而这一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还在六月初,初升的太阳就会投下了逼人的 暑气。半夜里时常下起倾盆大雨,下下停停,一直持续到天亮。在雷雨频繁的季 节,很多人出门时不管是否会下雨,都会随身带着雨具。而我却怕大晴天带伞被 同学笑话,更不意在已经很沉重的书包里再加进一些份量。为了说服爸妈不要 勉强自己,我时常在妈咪准备把伞塞进我的书包时,顾不得夹生荷包蛋的蛋黄从 嘴角流下,就急忙说出一段课本上学来的农谚,说看看云就知道一定不会下雨。
妈咪看见我的样子实在忍俊不忍,就跟爸爸商量,说学校离家也不远,到时 侯送去好了。我便很得意地自己用「课本上学来的知识」说服了他们。可惜人算 不如天算,有一次刚出门不久,不期而至的大雨就降临了。
豆大的雨点似乎带着狠劲砸向大地和行人,我连忙按住背后鼓鼓囊囊的书包, 疾跑着奔向侯车亭。可是当我赶到那里,小小的亭子下面早就人满为患,看样子 跟我一样会看天气的人还真不少。于是我不得不用书包挡在头顶,以免自己一边 背书,一边精心梳理的头发被弄湿弄乱。正在我左顾右盼的时侯,我看见了人生 中第一幕最最难忘的情景------
周老师在向我招手!
雨越下越大且正逢交通高峰,车辆和冒雨前行的人们几乎是在道路上蠕动着。 公车好久都不见开来一辆,不少人已经开始忍不住骂人、骂天。可是我却像沐浴 在明媚的春光里,又觉得这场乌云压顶、夹杂着狂风的瓢泼大雨所创作的城市街 景是多么壮观!和周老师并肩站在伞下,闻着风雨中夹带着一阵阵淡淡的她身上 散发出来的幽香,我的心真的差不多要跳出喉咙来了!
这个时侯、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希望大雨把路都冲垮。周老师也开 始有些焦急,一边撑着伞,一边探身望一望公车驶来的方向。就在这一瞬间,我 的后脑勺碰到了她的前胸,天啊------一股绵密的、惊栗的感觉从我的勃梗直贯脚 底,几乎让我猛跳的心脏骤然停摆!
她发现我被暴露在雨伞外面,有些抱歉地对我笑笑,极随意地,又像有种说 不出的柔情似地抹了抹我头上的水珠。而我似乎依然沉浸在刚刚那一秒钟都不到 的接触当中,几乎有些失神了,只隐隐约约地听见她在问我:「在哪里上学啊?」
可是我答非所问、脱口而出地报上我的名字。她呆了一下,但也没有再重复 问一遍,笑盈盈地又说:「哦,小卫,是哪个字啊?」
于是我便告诉她是哪一个字,以及自己在哪里上学。风雨中谁也没有注意我 们这一大一小在说着什么,周老师也不像平常所惯用的大嗓门跟我说话,我觉得 她的声音好柔、好舒服,更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想依赖、想贴近她的望,可惜 我实在已经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才可以主动地说些什么。正当我们一问一答地 说着话,公车开来了,早已等急了的乘客一拥而上,我们所处的位置刚好得以第 一个上车,我一眼就看见有两个并排的空位,正想招呼周老师一起坐,却有一个 穿T- Shirt的年青人抢先坐下了。周老师也看到了,努努嘴示意我坐另一 个,可是我心里才不想一个人坐呢!正好身边有个年纪不太大的老太太,便把位 置让给了她。周老师瞪大眼睛看着我,故意作出一副好惊奇的样子,又抿着嘴唇 使劲地点点头,做出赞许的表情。
我依旧站在周老师身边,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内心充满了兴奋和满足。
车开得很慢,时常因为前方停车的缘故而刹车,加上人多车挤,我常常失去 重心,几乎整个人都靠向周老师的怀抱,她也常常被车辆重新启动的惯性抛向我 这一边。有几位脾气不太好的开始骂司机不会开车,我心里却暗暗地希望这样的 刹车多来几下,因为我和周老师的接触越来越紧密,几乎已经贴在一起了!
那时我的个子还不很高,头顶只够到周老师的耳鬓,而她是艺员出身,人长 得很高挑。一开始,我心里只是被能和她这么接近的喜悦包围着,还不知道发生 了什么,可是渐渐地我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正在急剧地发生变化,每次 身体接触的时侯,我的小腹就撞到她的大腿上,我的下面竟然------虽然隔着裤子, 但是我很害怕她知道我------我本能地想缩一缩,没想到正好一个急刹车,又使我 和她重重地撞到一起!
周老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我不敢正眼看她,眼角的余光见她低了一下头, 又看了我一眼。然而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挪开一些距离。这时车辆开始靠站, 她后面一个提着大包的中年男子准备下车,大概是挤到她了,她又向我这边靠拢 了些,这样一来,我的整个下体紧贴在她的髋部,使我既窘迫又亢奋!
不记得自己后来怎么跟她告别又怎么下的车,只觉自己像逃一样地跳下了车。 可是在那天夜里,我第一次自慰了------虽然那个时侯在同学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 找女朋友,以及一些谁已经跟谁好过的传闻时常在教室里流传,但是对我来说, 第一次对异性的感觉却来自一个比自己大好多的人,而且这种感觉是那样强烈, 那样难以控制!甚至在看着课本发呆时,眼前也常常出现那令我终身难忘的情景。 我开始幻想,虽然这种幻想依然充满着情窦初开的稚嫩和简单,但也足以使我在 忍无可忍的时侯锁紧房门,立刻躺到床上去------
可是------来自会考和家里的压力越来越大,而且这一天也终于在我内心无数 次「过得慢点、再过得慢点」的祈祷当中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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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我的成绩还不算太坏,虽然有一门功课考得不理想,但终究还是被 那家「好的公立学校」录取了。爸妈非常高兴,说要好好奖励我,让爸爸请十天 假带我出门去旅游。虽然那是我曾经非常想去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无法忘 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让我魂牵梦萦的身影:如果再不想法跟她接近,哪怕是再讲 一次话,这辈子都可能没有机会了。于是我故意用很懂事的口气婉言谢绝了爸妈 的好意,说还是留着钱等自己上了大学再用。我妈咪听我这样说的时侯眼泪都止 不住地落下来,说只要我提出要求来,他们一定会满足我的望。我说自己想再 参加母校办的一个游泳训练班,把自己身体练得更棒些。爸爸在一旁很高兴地让 妈咪不要哭,他总是这样的口吻:「高高兴兴地哭什么?小卫的意思是把身体练 好了更用功读书,你又瞎伤心什么?」妈咪的肩膀抽得更得更厉害了,似哭似笑 地将我搂在怀里------
游泳训练课程为期一个半月,为了避免一些体弱的学员中暑,所有的练习都 安排在早晨进行。当然我早就事先打听到这一点才想来参加。可是学校的游泳池 很小,所以训练班原也是仅对在校学生开放。好在我这次考得不坏,也让学校觉 得很有面子,因此当我向训导主任提出参加的请求时,他一口就答应了。我打电 话通知爸爸以后就去找几个即将各奔东西的死党再聚一聚。晚上回到家里一看, 一套崭新时髦的运动衣已经摆在我的床头了。
穿着新衣服上街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自我感觉良好,虽然除非是风姿绰约的 女生,大家谁也不会注意你。这天我特意把头梳成一个自己看起来很不错的发型, 脚步轻快地走向车站。在这地方等了近半年的公车,虽不讲话,但和一些老乘客 也颇有面缘了。我的心情很好,竟大老远就开始忍不住笑着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等到我走近的时侯,其中一位戏谑地对我笑道:「喔哟,欧阳公子今天到哪里去 潇洒啊?」
那时电视里正在放金庸作品,其中有个采花大盗叫「欧阳克」。我当然知道 他在调侃我,却也懒得答话,笑了笑就站在一旁「等车」------
「怎么还不来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站在大太阳底下左顾右盼的样子好滑稽,头发上抹的保湿液 也似乎凝固了一般,黏黏地粘在额头。正当我想转身站到荫凉底下去的时侯,我 看见她款款地向我走来,依然是笑盈盈地。我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好呆,只顾着 看着她平时走来的方向,却没想到她从身后的商店里走了出来。周老师手里提着 一大袋水灵灵的提子,看样子是刚从商店里买来的。走到我跟前,正想开口跟我 说话,却不料刚才那个人在一旁道:「哟!好大的提子!周老师今天要跟哪个情 郎去约会啊!」
一听这话,周老师转头笑着,回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像牙!跟谁?跟你 啊!」话音刚落,周围的人「轰」地一声全都哄笑起来。那个人见讨了个没趣, 也附和着干笑几下不吱声了。周老师又转向我,问道:「考完啦?考得怎么样?」
「嗯,还好。」我点点头,心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前一天夜里想了好 多话要想办法跟她说。
「吃点提子吧,好甜的。」周老师从塑胶袋里掏出一大串提子。
「不要不要------」我忙用手去推,却一把推在她的手上,心头立刻掠过像触 电一样的感觉,连忙把手抽回来。
「吃吧,别客气!」周老师把顺势把提子放在我手里:「我给儿子买的。」
「哦------那------谢谢周老师!」我忙不迭地道谢。
这时那个人不知怎的又来了劲,冲着我说:「谢什么?要说『谢谢妈』!哈 哈哈!」
大家又哄笑。周老师见我不知怎么还嘴,随手就摘下一颗提子朝那人做出要 投掷的样子,那人见状便躲,周老师收住手,大声笑骂道:「干什么?不可以啊? 我疼他,也舍不得------」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你呢」二字刚出口,手里的提子 在那人的前额开了花!
看那人的狼狈样,大家全笑得东倒西歪,周老师也笑得前仰后合,我也在忍 不住笑出声来。心里觉得她的笑声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她真是世界上最好 看的人------
止住了笑,周老师注意到我手中塑胶袋里装着泳裤、泳帽什么的,便问道: 「去游泳啊?」
「是啊!」有了刚才的一段插曲,我的口气也变得轻松起来,说话也响亮了 很多。不知怎么地,我一下想到了她的儿子,竟像大人般问道:「你孩子怎么样 了?」
周老师用手拢了一下发际,微笑着回答说:「好多了,接回来了。」
说话间一辆公车靠了站,大家三三两两地上了车。车里的人不多,我也大大 方方地跟周老师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提子,一边愉快地和她讲着话,这一路上几 乎变成了我问她答。可是,她哪知道我是故意这样像连珠炮一样地发问,因为我 实在怕浪费了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时光,而且还有多少话没有讲出来啊!
我快到站、准备起身的时侯,周老师问道:「什么时侯有空到我那里去玩?
我那孩子整天缠着我给他找个伴呢!「
我一听,正是求之不得啊!连声应到:「好好!好啊!」可是我还来不及问 怎么去她那里,车已经停住了------
目送着公车载着她渐渐远去,我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提子,又看看自 己的泳具------赶快把那些帽子之类全从塑胶袋里拿出来,把提子装进去,又死死 地打个结,然后跑进学校门卫室,请校工大伯帮我找个平时放报纸的格子放起来, 这才慢吞吞地穿过教学大楼,走向游泳池。听见那里传来「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我心想:幸好自己及时想到,要不然这几颗提子不被你们抢个精光才怪!
游完泳,我看看时间还早,就急忙赶回家里。从压在自己抽屉最下面的笔记 本里抽出几张平时积攒的零花钱,又急匆匆地赶到车站,恰好有辆公车开来,便 立刻坐了上去。其实游泳的时侯我根本没有在听教练说的游泳要领是什么,心里 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能够提醒周老师别忘了请我去作客的事。我得承认自己有时鬼 点子很多,一下就想到不如买一个玩具说要送给她儿子,借此不就可以提醒她了 吗?
买完玩具回到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妈咪早就做好了午饭在等我,看见我 拿着一只机器猫和一串提子回来,诧异地问我去哪里了?我回答说游完泳又去了 同学家,玩具是借回来玩的,提子是同学妈咪临走时让我带着吃的。妈咪笑着一 边招呼我赶快吃饭,一边摇着头说我真是大不起来,还要玩玩具。
当然第二天我就把玩具「还」了回去,而剩下的提子,则一直放在冰箱里吃 了五天才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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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临时有事情脱不开身,训练班停课三天!当我从听助教宣布这个消息以 后,我立刻打电话给周老师问她是否可以去她家?周老师说「当天不行,改在第 二天行吗?」哪有不行的!我连连答应着说可以。放下电话,我长长地吁了一口 气,这才发觉自己的胸口、背后竟全都是汗了!
下午本来已经跟一个同学约好去看电影,可是快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不想去 了,心想不管他了,大不了说自己家里临时有事出不来,以后再请他看好了。脱 下刚换上的衣服,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眼前飘来飘去的都是周老师的音容笑 貌。不知不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觉得有些异样,而且好像觉得房间里越来越热, 甚至可以感觉汗水从下巴滴下,又沿着胸口流向肚子。坐的地方离电风扇还不到 一臂的距离,可是我似乎都没有气力、也懒得去把它打开。
手不知不觉地伸到自己的下面,眼前的周老师也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她是 怎么样的呢------
第二天在车站见面的时侯,她见我依然拎着一袋泳具,便笑着轻轻拍了一下 我的后脑勺,小声地说了一句:「你这小鬼!」
从来都没有像坐这趟公车那样觉得新鲜,仿佛自己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 般兴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路向后退去,特别是当车子已经驶过学校大门、而 我不用下车的时侯,我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美妙了!可是当我把目光从车窗外收 回来,和她相视一笑的时候,却又被自己前一天的胡思乱想搞得心神不宁。
周老师的家座落在一片高层公寓楼的后面,是一栋漂亮的西式单层住宅,虽 然外墙的油漆已经开始剥落,可是进去以后却发觉依然很新、很干净,而且比自 己家大了一倍以上。
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面环顾屋内的陈设时,周老师领着儿子从后院走进 屋来。这是一个大约比我小七、八岁,但是一看就知道体质很弱的男孩,虽然面 对的是个小孩,可我依然有些缅腆,只说了声:「Hi」,算是打了招呼。那小 孩也有点害羞的样子朝我笑笑,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周老师。周老师见我俩傻兮兮 地站着不动,便对她儿子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小卫哥哥。」又告诉我她儿 子的名字叫「郴郴」。于是郴郴领我去参观他的房间和玩具,周老师则在厨房里 为我们准备点心和冷饮。我看见我送的那只机器猫被摆在一个很高、很显眼的位 置,看样子郴郴是放不上去的。我心里又是一番胡思乱想:她是不是有意这样放 的?而且看样子她经常在儿子面前提到我呢!
这时周老师进来招呼我们去吃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件很宽松、 很长的T- Shirt和一条裤管肥大的短裤,露出两条光滑、漂亮的长腿。我 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腿上,脑子里又出现那次在公车上紧贴着她的情景。可是周老 师却没有发现我的目光有异,反倒是郴郴这个小精灵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趁着周 老师转身的时候,在我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
「好不好看?」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问罢又坏坏地对我笑,竟充满了一种 揶揄的神情。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保密啊?」周老师转身递给我一块西瓜,笑着问。
「嘿嘿嘿------」郴郴嘴里叼着吸管,一只手掰着脚。
「没有啊,没有什么------郴郴说他想------」我下意识地想掩饰。
「妈咪,小卫哥哥说妈咪的腿好好看喔!」
啊呀!这个小鬼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的脑袋里「嗡」地一声,立刻感觉 到自己脖子都胀红了:「没有这么说啊------」
周老师努着嘴瞪了郴郴一眼:「不要乱说!」随即又有些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既像在对我解释,又像在给我解围一样地说:「妈妈是跳舞的,腿当然要好看喽!」 说罢,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
我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只好闷着头啃西瓜。周老师见状又大笑起来,原来我 已经快啃到西瓜皮了------
坐在地上陪着郴郴打了半天电动,我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酸,便起身走向后 院的天井。郴郴紧紧盯着他操控的坦克,头也不回地问了我一声:「哥哥你去哪 里?」
「我去尿尿。」我随口答道。
「洗手间在左边,你自己去喔!」
我觉得他满可爱的,难道还要你送我去吗?一边这样想着,脚步却向庭园迈 去,刚才已经看见周老师搬了把椅子出去。
「不在那里,在后面耶!」郴郴在背后又叫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随口应着,人已经走到了庭园台阶上。
周老师在树下蜷坐在一把宽大的藤条椅子上,低头看着书,手里还夹着一根 烟,没有注意我站在远处看着她。看着看着,我的目光又被她身上的另一样东西 吸引住了:T- Shirt松弛的领口从她肩头滑落,露出肩上一根细细的黑色 蕾丝带,嵌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耀眼。我知道这是什么,心开始怦怦地 乱跳,那种异样的感觉迅速地从体内腾起------
「喵------」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小猫,迅速地从我脚下一闪而过。
周老师闻声抬起头来,恰好看见我痴痴地看着她。便赶快放下双脚,顺手拉 了拉耷拉在肩头的衣领。笑地问道:「坐不住啦?」
「没有啊,我出来透透气------」
「哦?」周老师似乎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旋即大笑起来,说道:「那要不 要来根烟呢?」
我不解地,却也跟着傻傻地笑着说:「不要啊!我从不抽的------」
「哈哈哈哈------」周老师看我一副木讷的样子,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对对 对------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窗户全都开着的,怎么会------哈哈哈------」
我这才注意到屋里屋外的门窗都大开着。对啊,怎么可能会闷呢?
「来,坐一坐吧。」周老一边师挪了挪身子,让出一半位置来,一边笑着抹 掉眼角的泪水。
我应了一声,赶紧走了过去。当我坐下以后,突然发觉自己竟一下子离她那 么近了。
周老师把书往地上一放,解释说:「郴郴小的时侯肺不好,所以我在的时侯 总是把窗户都打开的。」
「哦------」我不敢抬头看她,盯着地上的书,又像是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声: 「那叔叔呢?」
「嗯?」周老师怔了一怔,没有意料到我这样问。随后用一种刻意掩饰的平 稳语气地说道:「走了啊!」
我意识到自己这样问不太礼貌,却又不知道怎么打原场。
「对了小卫,你今年几岁了?」周老师也像是一时找不到话题。
「15岁,快16了。我告诉过你啊!」又是小孩子惯有的快嘴习惯,毫无 必要的补充。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我问你,你有没有交女朋友呢?」周老师故 意用暧昧的口吻问道。
「没有啦!」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脸开始红了。
「真的吗?不会吧------」故意拖着长音。
「真的啊!」我有点着急了,差一点说出「不信可以给你看日记」。幸好没 有这么说,因为日记里写了不少想她的话呢。
「那你真是妈妈的乖乖宝喽?」周老师一边说,一边换了一个更随意些的坐 姿。我隐隐觉得自己的膝盖碰上一样凉凉的东西,仔细一感觉------这不是周老师 的腿吗!
我的腿开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收回来好,还是继续这样保持着好?因为我 实在怕她知道我在发抖,而且我开始觉得喉咙发干,情不自禁地咽唾沫。
周老师大概注意到我的局促不安,便起身笑着说去给我拿喝的。就在这时, 头顶飘下一片树叶,竟裹着一条大大的毛毛虫,正好掉落在她的胸口!
「妈呀!」周老师用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尖利嗓音大叫起来!
「怎么啦?」我也「噌」地跳了起来,环顾四周。
「快------快------毛毛虫------小卫------」周老师指着自己胸口,声音已经有些 战战兢兢。
「啊?」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条小拇指般粗细、金黄色的毛毛虫正在 向她的领口爬去!
「这么大?」我一时不知所措,竟发起感叹来。
「快点啊!快帮我弄掉它!」周老师开始急得跳脚了。
「哦哦哦!」我连声应道,可是到哪里去找工具呢?我急忙拣起地上的书去 扇。
「不要这样拍,不要拍死在我身上啊!快去拿根筷子来!」周老师的嗓音越 发尖了。
我恍然大悟,连忙转身往屋里跑,脱口而出:「你不要怕啊!」
我一进屋,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筷子放在什么地方。一眼看见郴郴喝过 的饮料罐里插着的那根吸管,拔出来一看,已经被他咬得不成样子。心想顾不了 那么多了,将就着用吧!
跑回院子里一看,周老师用手指捏着衣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来了来了!」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看见那条虫子已经在沿着她的衣 领蠕动了。
这怎么弄呢?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我一下不知道怎么下手。
周老师弯下腰,拉开衣领,拼命地使自己的胸口离虫子远一点。
她的胸口一下映入我的眼,那------那不是------我越发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干脆楞在那里不动了。
「小卫,你还楞着干什么,快把它弄下来啊!」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又凑近了些,那地方变得更清楚了!不过我已经顾不得 再去想眼前的眼花缭乱,哆嗦着把虫子从衣领上拨下来。
周老师长吁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我也惊魂未定,跟着坐了 下去。周老师像是委屈极了似地看了我一眼,叫了一声:「小卫------」
随之把我的手捂在她的胸口,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的,自己的手被她死死地按在她的胸口。因 为我手里还捏着那根吸管,形成一个半空的拳头被她按得好痛。可是我的指尖, 却分明传来了她胸口的绵软,和那道沟壑的起伏!随着她尚未平静的呼吸,那份 绵软和润泽在我的指尖、指缝里变得更加游移不定,一路透射到我的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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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咪!妈妈你怎么啦?」
正当我整个人几乎陷入瘫痪的时侯,屋里传来了郴郴的大喊,惊醒了周老师, 也一下子把我唤回了现实当中。她似乎猛然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 曾想到的动作,连忙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极其尴尬地对 我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边冲着屋里大声应了一声:没事------「一边疾步 向屋里走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吸管,这才发觉吸管已经被我捏成了一 团。可是整只手却像被毛毛虫蜇到一样,火辣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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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几乎像作揖一样捂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了家 门,也全然没听清爸妈跟我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在问我怎么没回家吃午饭。洗手 的时侯,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老半天,决定还是不洗了,怕妈妈看见会说自己, 就拿着毛巾在她面前做着擦的动作。吃完饭,我借口今天练的是爬泳,累得很, 想早点休息,就一个人躲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插上插销------
一躺到床上,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幅让我失神的画面------那黑色的罩杯------玉 脂般的乳房------那道深深的沟壑------自己的手被按在上面,还有她「突突」的心 跳和急促的呼吸起伏------
是因为我的手吗?
再有------就是她修长的腿------和腿上那些不易觉察的细微毛孔和汗毛------
我好想再多知道些什么,情不自禁地开始联想她那个地方是不是和那个老在 门口撒尿的小女孩一样?甚至好后悔上次没有跟同学一起去看A片,那样的话就 知道了------
我蜷起腿来,两边膝盖用力地顶在一起,手里加快了动作------很快地,我便 大汗淋漓了------
真的好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使劲地继续想着白天所见到的一切, 好希望把它带到梦里面去------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可是爸妈还没起床,才想到原来是星期天。我留下字 条说不用给自己留午饭,因为今天也要到比较远的游泳池训练。我不知道自己为 什么越来越迫切地想和周老师在一起,甚至连本来磨蹭老半天的如厕都免了,急 匆匆地赶去周老师家。
星期天周老师也是不用出去教课的,所以昨天就说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公 车来得很及时,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一路飞快地就到了周老师家的路口。我飞快 地冲上最后一个斜坡上的台阶,路过的人忍不住向我投来惊奇的目光。当我终于 站在那扇绿色的大铁门前时,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使自己平静些以后,按下门铃。
「这么早啊?」周老师见来人是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我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地笑了笑。
她也笑了,开门让我进去。我看见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睡衣,虽然不是透明 的那种,可也是薄薄的,映出她没有再穿其他内衣。
看样子周老师是被我吵醒的。她一边在前面走,一边说前一天我走以后没多 久,郴郴的父亲就来把孩子接走了,所以她原本以为可以睡个懒觉,却没想到我 一早就来了。我听了,口是心非地说道:「对不起啊------」
周老师笑着回头说声「没关系」,用一种充满「柔情」,不,一种妩媚的眼 光看着我。我觉得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又比平常更好看,想到郴郴不在家,心里又 不禁一阵猛跳,仿佛自己想像中的事情会有机会发生似的。说着话已经到了屋里, 窗还没有拉开,暗暗的,散发着室内空气隔夜后特殊的气息。这气息又让我觉 得好陶醉,好想就这样躺在沙发里,想想那些如梦如幻的情景。
「吃早饭没?」周老师搔搔自己的脖子,很不好办的神情。我老老实实回答 说还没有。于是她便走进厨房去做早餐。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又觉得没 有郴郴在,我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显得好奇怪。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内急得 很,可是又不好意思问她洗手间在哪里。憋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刚想起身,周老师端着牛奶走了过来。看我坐立不安、又像在找什么的样 子,便问我说怎么了?我只能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想借洗手间用一用。她一听,没 有说什么,却又像在说我怎么会连这都不好意思说。把我带到洗手间门口,替我 打开了门,关照我说手纸在旁边的架子上,同时侧身让我进去,便随手把门关上。 其实我只想解个小便,可是当我站在马桶前,却怎么也尿不出来了。好不容易尿 了出来,却又好担心弄出太大响声让她听见,只好学人家倒啤酒那种「杯壁下流」 的办法让尿液顺着边边流下去。可是越是想控制,却越是瞄不准,反而弄出「哗 哗」的声音来。唉,真是见鬼,怎么一看见她就像着了魔似的呢?
好不容易尿完,当我俯身冲水的时侯,却发现白色马桶边边上沾着一根细细 的毛发!弯弯的,像是------我的心一阵狂跳,这难道是她的------我还没有长那么 长,郴郴更不可能会有,除了是她的,还会是谁的!!
我的心越发止不住地狂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我想冲水,可是伸出去 的手却像神使鬼差一样地把那根毛发粘在了指尖上!我细细地看着它,一不小心 又掉落在马桶前铺着的坛子上。我又迅速地蹲下身把它捡起来,随手把它放进自 己的口袋,然后像做贼一样迅速打开房门,从里面闪了出来。
回到客厅,周老师正在喝牛奶、看报纸。见我回来,就把餐盘往我面前推近 了些,叫我赶快吃。我一看:和我妈做的一样,也是荷包蛋!可是,这一次吃起 来却一点也没有反胃的感觉。可是我的心里还在为刚刚偶然得到了她身上的一样 「东西」忐忑不安。
吃完早饭,周老师换了一件衣服,问我不意帮她打扫卫生。我当然意 啦!于是拿出在学校和家里都不曾有过的劲头来帮她擦窗户。我利索地爬上窗台, 周老师在下面嘱咐我小心的同时又递上一些废报纸,说让我插在口袋里,省得每 次换纸都要爬上爬下。我说没有关系,而且自己的口袋太浅了。可是实际上呢, 我是怕这样会把我口袋里的「宝贝」给带了出来,弄丢了呀!
周老师每次经过我的身边时都会停下,很满意地看我一会儿,我也由此干得 更起劲。她的手脚也跟她说话一样非常麻利,不到一个钟头,整个房间已经收拾 得一尘不泄。看着我满头大汗的样子,她非要我把衣服脱下来去洗个澡。我说不 用了,洗个脸就行了。她说那怎么行呢,她都已经买了一套衣服给我,想要我穿 起来给她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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