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00年入行,之前在美校学油画。那个年头,艺术品市场略疲软,绘画专业的大部分都沦为各个中小画廊的画匠,出卖着自己廉价的手艺,复制着一幅幅世人孰知的画作,报酬很低廉。
北京的黑冰,在那个时代成为了我们这些苦逼画匠的偶像,在当时中央工艺美院学雕塑的岩溶黑伙同老三和畏冰开办的黑冰摄影工作室,成为了一个传奇。
我就是在他们的影响下踏进了商业人像摄影的大门。
我所在的城市是一座古城,也是一座文化城,大大小小各种高校遍布。我将自己微薄的积蓄和父母有限的赞助全部投入进来,在某大学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写真工作室。我的客户大部分来自于这些高校。
00年的时候,大家的思想还是偏保守些,但学历越高的女人,对美丽的追求越高,能接受的开放程度越大。跟现在那些所谓的「国模」给钱就脱是完全不同的。
凌是我的第一个人体摄影客户,是一位研究生。同时她也是我很刻骨铭心的一个女人,我们的关系持续了一年,直到她毕业离开……写出我和她的故事,只因10年过去,我发现我依然忘不掉她。
那是在01年,我的小店在当地名声凸显,钱赚了很多,人也因为机械化的拍摄变得麻木。所谓千人一面,在那个时候根本不再讲究用光,造型……只是纯粹的商业化的拍照,完全不讲究艺术性什么的。
她出现在那年的冬天。现在尤记认识她的那天:阴天的午后,穿着略土气,黑色长裤,套头毛衣,裹着一件中长的有点臃肿的羽绒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短发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没有打理,有些凌乱。
接待小妹把我从影棚里喊出来,刚拍完一套片子有点累的我有些不耐烦。接待小妹告诉我有个顾客一定要跟摄影师交流才决定下不下单。于是我和凌就这样认识了。
凌慢慢的翻看着店里的样片,看的很仔细。我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介绍着店里的特色,夸耀着自己的水平。凌好象完全没有听进去,依然故我的一本一本的翻看着样片。那时候样片大多是甜美可爱的类型,她在看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些风格的样片并不满意。
我打算换人来接待她,想趁拍摄间隙去抽支烟。
「你是这里的摄影师吗?这里只有你一位摄影师?」凌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合上了相册,抬头问我。
「这家店是我开的,目前只有我一个摄影师,你也看到了我们店面虽然比较小,但是客人还是很多的,大家还算比较认可我的技术。」我招呼接待小妹给她端来一杯咖啡。
「只有这些风格的照片吗……」,她的话里有一点失望。
「你稍等。」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那是几个月前给一个乐队拍的专辑,在当时来看风格很前卫,是我参照国外的一些流行元素作出的一种尝试,哥特风格。里面有一个女贝斯手,特地给她做了夸张造型,风格野性中带着一点妖异的性感,但并不十分暴露。只不过似乎他们并不喜欢这种风格,当时是当作废片处理掉的。但我自己很喜欢,做成了相册留了下来,当然也是经过对方允许之后才留下的。后来给他们补拍了一套「正常」一点的。
很明显她被吸引了,我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我喜欢另类一点的,你能给我拍一些特别点的吗。」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局促或是……害羞?
我发现了这一点,心里有些躁动和期盼。
「性感点?还是特颓废特重金属那种?还是嬉皮?」那时候没有「非主流」这个叫法,我开始细细的端详她。
凌两只手攥着毛衣一角,双腿开始纠结在一起,似乎在下一个决心,「我想拍点性感的,神秘一点的感觉……或者……」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我觉得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答应她可以先试拍,并和她约定了时间。我们约在了后天的晚上,因为晚上我不营业,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和放松的心情去创作。我答应她会用创作的心情去专门给她拍照,她表示很满意我的安排。但是约定的时间她没有来。
一周过去,在我几乎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凌来了。告诉我因为某些事推迟了几天,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让化妆师给凌简单的做了下头发,画了淡妆。然后我把化妆师打发下班。把凌带到更衣室,告诉她可以自己随意选择服装。然后我到大门前把卷闸拉了下来。
很明显凌有点害怕,很紧张。慌慌的问我:「干嘛要拉下门来?」「这是为了专心给你拍一套与众不同的照片。」我耸耸肩说。「你知道的,平时这个时候我已经打烊回家休息了。当初和你约在晚上拍照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同时我也很久没有创作的激情了,而你给了我这份感觉,我想认真的给你拍照,不想被其他人打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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