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姑是位二十六岁的姑娘,尽管她也象大家一样希望冲下山去,但为了革命的大计,她却不得不强压着心中战斗的欲望,还要去作队员们的思想工作,控制他们的求战情绪,因为她是队长,是全队的主心骨儿。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解决山上缺盐的问题,只要有了盐,队伍就能涯过任何风雨,在这大山中坚持下去。
可是,白狗子和保安团对山上封锁甚紧,所有进山的路都设了卡子,加紧对行人的盘查,无论是谁,只要在身上被搜出一粒米一包盐,都有可能被当作"通共"而惨遭杀害,游击队是老百姓的子弟,不能让乡亲们受害,所以,秀姑就只能派队员化装下山去弄盐。
人已经派了好几批,都因无法混过卡子而空手回来,这不是,秀姑又派了张二子和黄小毛下山,可到现在还没回来。秀姑着急,一整天都在山坡上了望,也没见丝毫动静。
"不管成不成,人是早该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秀姑的心里犯嘀咕,可又不住地安慰自己:"不会!他们两个人脑袋很灵,也不是第一次下山,一定能随机应变的,说不定他们此时正在山下想办法过卡子呢。"但同时,她又怕真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再派两个人下山去打探一下。
晚上,秀姑一个人站在窝棚外,看着满天的星星,想着远远离去的队伍,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摆脱了白狗子的围堵没有,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回来。
"队长,很晚了,你还不睡吗?"小莲在背后低声说。小莲是个十九岁的姑娘,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由于营养不良,身子虽然够高,却始终瘦瘦的。她是游击队的联络员,也是卫生员,平时就同秀姑住在一个窝棚里,因为她们是队伍中仅有的两个女性。
"啊,你先睡吧。"秀姑让小莲进去,自己仍然一个人站着,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危险向自己靠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她左思思右想想,还是不得其解,也许是白天想张二子两个的事儿太多了。
她回到窝棚里躺下,可半天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去哨上查了一遍,哨兵都很机警,这才放心地回来,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微微有些睡意。
仿佛是眼皮刚刚合上,就被一声很近的枪声惊醒,秀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只听四下里响起了紧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有情况!"秀姑一下子从窝棚里钻出来,随手拔出手枪,一个队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报告队长,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怎么回事?"秀姑心里"咯登"一下子,急忙爬到高处一看,果然,四下里到处都是枪械射击,和手榴弹爆炸时的闪光,从那闪光的密度来看,敌人来了好几百人,已经把驻地团团围住,哨兵们正在各自的哨位上拚命还击,但毫无疑问,凭哨兵手中那几支枪和几发弹药,是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的。
秀姑粗略判断了一下形势,马上把几个组长找来,指着西南角道:"敌人人多,咱们在这里守是守不住的,我看这边敌人的布置比较弱,咱们就集中火力从这里突出去。""可是,冲出去以后敌人紧追不舍怎么办!"
"得组织几个人在这里打阻击,还得拖住敌人。""我来!"副队长胡大爹说道。
"不,大爹,我来,你带着队伍走吧。"
"这不行。队伍不能没有头儿,无论如何你不能去。""大爹!"
"不行,这事决不能听你的。"
"我是队长,这是命令!"
"我是党支部书记,现在我以党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带队伍转移!""大爹!"
"没时间噜嗦,快走!"
秀姑知道留下的意义,眼睛有些湿润,但她也知道不能多耽误时间,于是马上就把队伍集合起来,五个人自告奋勇跟着胡大爹负责断后,大家趁着夜色向西南冲了过去。
西南角这边负责围困游击队的是白狗子的一个排,由于军心涣散,所以没有什么战斗力,被游击队一顿手榴弹炸懵了,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秀姑她们冲了出来。
敌人一见他们冲出来,立刻在后面紧追不舍,胡大爹等人刚一冲出来,就马上投入了阻击战斗,拚命阻挡着敌人追击的脚步。听着驻地那边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秀姑心如刀割一般,但情况紧急,不容她多想,她领着剩下的二十几号人急速前进,终于把敌人甩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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