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这是唐代着名诗人元稹笔下的一首题为《行宫》五言诗。不难看出,这短短的二十个字的一首诗却深刻地描述了数千年来千千万万误入深宫的女性的青春之花从寂寞地开放,到孤独地枯萎的悲哀过程。性是人类的一种自然需求,在正常情况下,无论男人和女人都渴求爱情、婚姻与性的幸福,可是宫女们的这种人生权利被残酷地剥夺了。在后宫,宫女们接触的男人只有皇帝和太监,太监是没有性能力的,而皇帝只有一个,在宫廷女性中能得到皇帝宠幸的又有几个呢?
无独有偶,唐朝另一位着名诗人白居易的《上阳白发人》一诗,含蓄地反映了无数宫女「一生遂向空房宿」的性寂寞和性饥渴的现状:「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春日迟,日迟独坐天难暮;宫莺百啭愁厌闻,梁燕双栖老休妒。鸳归燕去长悄然,春往秋来不记年,唯向深宫望明月,东西四五百回圆。」
在这种性寂寞与性苦闷的情况下,这些身处深宫之中女性怎么办呢?于是,有的宫女冒着坐牢杀头的危险千方百计逃出宫去。古人笔记中就曾记载有一年正月望日,唐中宗李显带着后妃宫女微服出宫,到长安繁华的街市上逛街游玩,突然发现跟随出来的一批宫女「皆淫奔而不返」。还有女性自叹薄命,以自杀了此余生,如隋炀帝时的侯夫人,难以忍受被男人抛弃之后的孤单寂寞,宁愿撒手人寰。但是以上这些情况毕竟是极少数,而多数宫女却是默默忍受。但是,她们在难以忍耐的情况下也会寻求一些方法进行性的宣泄。
古代皇宫中寂寞的宫女,性宣泄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一是和太监结成挂名夫妻,借以得到感情上的安慰,这种情况叫做「对食」或者「菜户」;二是以手或工具进行「自慰」;三是搞同性恋。在中国古代,女同性恋多称为「磨镜」,双方相互以厮磨或抚摩对方身体得到一定的性满足,由于双方有同样的身体结构,似乎在中间放置了一面镜子而在厮磨,故称「磨镜。」这在古代的春宫画上有一些记载与描绘。
和无数身处深宫之中的宫女一样,古代寺庙道观中的尼姑道姑也有着同样的遭遇。中国的尼姑和道姑,自汉、唐以后开始多了起来,但是在上一般对女尼和道姑都无好感,因为在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中,人们总认为女子应在家中侍夫育儿,而出家总是「不守妇道」。在中国古代,「三姑六婆」素来没有好名声,《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四里就说:「我说那三姑六婆是再要不得的!」尼姑和道姑居「三姑」之首,更是古代社会中的男子攻击、诬蔑的对象,在许多古代小说中,尼姑庵、女道观向来被描绘成像青楼一样的风月场所,人们通常认为尼姑、道姑进入一般人家的闺房,不是送春药,就是拉皮条,或是搞同性恋。有首诗说:「断俗入禅林,身清心不清。夜来风雨过,疑是叩门声。」这说的就是女尼姑与男人私通的情形。
唐宋之时,皇室中的贵族女子出家做尼姑、当道姑的特别多,其中浓妆艳抹、喜交宾客、放荡佻达的不在少数。
据北宋僧人文莹撰写的《湘山野录》中说:「中国长公主为尼,掖廷随出者二十余人。诏两禁送至寺,赐传斋。传旨令多赋诗,唯文僖公彭乔年尚有记者云。」清代文人宋长白的《柳亭诗话》也说:「李义山诗《碧城》三首,盖咏公主入道事也。唐之公主,多请出家。义山同时,如文安、浔阳、平梁、邵阳、永嘉、永安、义昌、安康先后乞为女道士,筑观于外,颇失防闲。」历史上最有名的女道士当属唐玄宗李隆基的妹妹玉真公主,由于她离宫出家做了女道士,竟然致使李白、王维两位唐代着名的诗人为获得这个当时最有权势女人的青睐,而演绎出争风吃醋的连环大戏。
为何不做公主做做道姑?有「筑观于外,颇失防闲」八个字颇能说明了问题的实质。公主们住在宫里,不论干什么都毕竟不方便;而在宫外当道姑,情况就不同了。唐玄宗为了迎娶儿媳杨玉环入宫,开始时不得不掩人耳目,把儿媳妇送进道观当上一名女道士,道号「玉真」。这样他们便可以在道观中,身不知鬼不觉地频频幽会。
古代寂寞中女子除了以淫乱或者自慰来宣泄自己的性欲之外,搞同性恋也是她们性宣泄的一种选择。由于宋、明之后,女人们受以「存天理,灭人欲」为核心理论的朱程理学的影响和限制,女同性恋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环境允许她们和男性广泛接触,她们还会「从良」、「还俗」、「择偶而嫁」的。可是有些民间妇女的同性恋,是受心理变化、传统风俗的影响,完全是自愿而为之,这种同性恋就稳固得多了。由此可见,在古代同性恋对于寂寞之中的女人是具有很大诱惑力的,即便在后来清末民初号称「十里洋场」的上海,女同性恋者似乎还有相当大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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