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豪华的房子,蜕变成一个家,一个港湾,这个过程,磨灭了我所有的锋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想要在下班准时回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心里总是装着一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会因为一件小事,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傻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都是从琪琪开始的。从我跟她结婚以后开始的。
要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定下来的,恋家的男人,是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他们骨子里都有不安分的好战因子,大概是上一辈人打仗,到了我们这辈,世界和平了,没仗可打了,就一个个的都翘首以盼,谁出点笑话,看看热闹。
意大利的歌剧,文艺复兴,唐诗宋词,毕加索的画,舒伯特的协奏曲,等等,我们不是不知道,可很少谈论起来。这样的话题,要是在我们这圈子人当中提出来,是会被白眼的,你知道就得,来这里显摆什么?
所以我们通常聚在一起聊的话题,大多数的时候是,哪位高官出事儿了,出来定罪的是他的哪个副手,哪里的度假村好玩,去哪个国家的艳遇多一些。
通常就是这些,低俗的,三八的一群人。说得直白点,就是一群高级流氓,不过头上有一顶好帽子,你玩的多大,出多大事儿,都有人给你撑腰,一群被宠的没边儿的,但还有点自知之明的流氓。
那天我看见琪琪被一个男人按到车头上亲吻的场面,我竟然气的不行,幸好没心脏病,不然还真就抽过去了。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只因为看见了老婆爬墙?
婚后自由,这又是我亲口说的,自相矛盾了,她是在自由的恋爱着,而我也可以自由的去玩,为什么还要生气?
可,心里放不下,每次想起她,那一颦一笑,都挠的心里痒痒的,让我每次都想要和她见面,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我也知道,这是不专业的表现。喜欢?
也许。
当我抱着她在床上拥吻,我竟然想到要跟她生一个孩子,这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她呢,不要我的孩子,她不想要是因为她想要玩玩就算了,她心里到底是没有我的。
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我一方面不回家,在外面花天酒地,可另一方面我希望她打电话来质问我,甚至希望她能因为我在外的那些花边新闻,来跟我大吵一架。可什么都没有,她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那么稀松平常的,对我笑嘻嘻的。挽着我的手臂,跟我一起回我的父母家,她还笑着说,要专业一些。
这女人让我彻底的摸不透了,心跟着发寒,可我也知道,这种寒冷,是因为爱。我爱她,在不知不觉中,因何而爱?只因为她就是他。
她怀孕了,真恨不得将她含在嘴里,她的忧愁我全部看在眼里,可我不能说,只能想尽办法让她开心。
或许真的就是扯淡了,当我第一次抱那一双女儿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他们长得不像我,我竟然就觉得,这孩子不是我的。在孩子没有出世之前,我是那么肯定孩子是我的,尽管知道她并不只有我一个男人,我也那么盲目的自信了。可当孩子在我的怀里,当岳母说孩子不像我的时候,我慌了。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去做亲子鉴定,直接找朋友做了假的,没想到,好笑的是,景阳和雷晓也拿了一份同样的出来,必定是还有人作假。
那次爆炸,让琪琪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我害怕她会跟楚霄一样,变成个植物人,我怕她不能不说不能跳,怕她从此就不理我了。
我日夜守着她,什么都不管了。直到孩子生病,需要输血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孩子是雷晓的,是那个消失的雷晓的。
这秘密我和景阳一直守着,不让双方的家长知道,毕竟他们接受不了。
我熬不住的时候,就是景阳在守着,他常常给我讲琪琪以前的事,讲他们的年少,讲那些糗事。我其实是不喜欢听的,每次都是皱眉,因为这男人实在讨厌,他讲琪琪其实挺好,可为什么每次都要加上一句,当时我怎么怎么样。这点让我很反感,好几次想揍他。
那一天,跟以前一样,我和景阳在病房里照顾琪琪,她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我们都看见了,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她,再然后她睁开了眼睛,慢慢的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
她惊恐的看着我,眼睛里全是陌生,她的眸子扫过了身边的景阳,突然怒吼了一声,「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么!为什么死回来了?外国的月亮不圆吗?你回来干什么?」说是怒吼,其实她有气无力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