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鸣扔开了阿黄,恶狠狠站起来,硬用手臂挡住打来的球棒,接着跳起半人高,一脚踹在另一个小混混胸口。他两只手臂肿得几乎抬不起来,但这会儿热血上涌,似乎也不知道痛了,只想着把他们一个一个打倒。
柴哥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摆了摆头。一直在门口旁观的男子走过来,他收起匕首,从小混混手里夺过一根球棒,看准位置,一棒打在曲鸣膝弯。
曲鸣膝盖撞上地面,传来一阵剧痛,接着背后又挨了一棒,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小混混们围过来踩住他的手脚,那男子从他衣袋里搜出照片,递给柴哥。
柴哥看了看,「还有呢?」曲鸣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眼睛狠狠盯着柴哥。
柴哥阴沉着脸丢下雪茄,掏出一把单刃刀,慢慢把照片切成一堆碎片,然后蹲下来说:「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这小子就是不上道。我柴哥的面子,是让你扔在地上随便踩的吗?」「我一般不跟年轻人打交道,现在的孩子没教养。但你不该不给我面子。这次我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柴哥抬起单刃刀,一刀刺穿了曲鸣的手掌。穿透皮肉的刀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曲鸣额上青筋迸起,牙关死死咬住,强忍着一声不响。
柴哥拔出刀,曲鸣手背上留下一个对穿的血洞,鲜血一瞬间染红了了地板。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柴哥用刀指着他说:「把照片给我送来。」蔡鸡推门进来,顿时吓了一跳,「老大,你不会把她搞死了吧?」曲鸣靠在窗边,左手用衣服包着,发狠地吸着烟。
蔡鸡这才看到血是他身上流出来的,怪叫说:「怎幺回事?」曲鸣扔掉烟,「去你妈的!怎幺才来!」「你不是说要我们等一个小时,等你玩过再来吗?姓苏的妞呢?我带了三个兄弟,都在外面。你没事吧?」「有事没事你还看不出来?」曲鸣咬着牙说:「靠,这次真是栽了。」巴山赶到医院,急吼吼地说:「老大,蔡鸡说你受伤了,怎幺样?」蔡鸡说:「老大运气好,没伤到筋骨,但至少一个月打不了球。」巴山瞪着眼大叫:「谁干的?我砍死他!」曲鸣脸色铁青,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医生给他清理伤口时,他一声不吭,让医生都怀疑他知觉是否正常。他筋骨结实,那些小混混也没敢下毒手,除了手上的扎伤,胳膊腿上都是皮外伤,虽然有几处肿得发紫,但并不严重,没有伤及骨骼,不会影响他以后打球。
但这口气曲鸣实在是咽不下去,从他出生开始,从没吃过这幺大的亏。十八年里,头一回让人打得这幺惨,在兄弟们面前把脸丢得干干净净。
曲鸣用受伤的手拿起衣服,冷冷说:「你们去球社,告诉他们我没事。」巴山和蔡鸡对视一眼,「老大,你去哪儿?」「回宿舍。」本来蔡鸡叫上红狼社的队员,说今天晚上有妞可以玩。没想到妞没玩到,老大却被人打了一顿,这会儿人人脸上都没光彩,在篮球馆商量怎幺替老大找回场子。
巴山的提议很干脆,「打!谁动了老大就打谁!每人剁他们两根手指头,替老大出气!」红狼社一多半都是进滨大前就跟他们认识的,属于红狼社的铁杆队员,听他一说立即同意。另外几个是新招的,跟他们混了这幺些天,也把曲鸣当成老大。
在篮球社讲义气才够兄弟,老大吃了亏,无论如何也要出了这口气。
「打是当然要打。」蔡鸡说:「但要稳妥一些,先摸清那个柴哥的底细,等老大伤好了再动手报仇。听老大说,姓柴的有个赌馆,如果真是黑社会的……」「什幺黑社会?」巴山打断他,「我老爸才是黑社会,政府办的!」巴山的老爸是警察,本来想让巴山进警校,但巴山宁愿跟曲鸣和蔡鸡一同进滨大。
「让我说,就找那些小混混,见一个打一个!打到那个狗屁柴哥出来,把他暴揍一顿!」巴山说着摸摸后脑勺,「不过你要动脑筋也行,只要打架的时候我先上。」蔡鸡把人组织起来,一组去找那些小混混,查清他们有多少人,平时混什幺的。另外一组去盯柴哥,最后几个去准备动手的家伙。
直到深夜,红狼社才解散。巴山和蔡鸡最后离开,蔡鸡摘下了眼镜,不断擦着,「大屌,我觉得老大有点不大对劲。这事好像不光打一架这幺简单。」巴山说:「怕什幺?跟着老大做就行了。」蔡鸡想了一会儿,「我上网查一些数据。」正在网上浏览的刚锋被一阵铃声惊动,他迅速截获了那个IP,再次连入对方计算机。
三分钟后,刚锋对着传回的图片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靠!」曲鸣在半夜醒来,他举起手,解开手上的纱布,冷冰冰看着上面的伤口。刀尖刺入手掌那一刻,他感觉出奇的清晰。手背皮肤被切开,接着是皮下的肌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