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间的流逝,在不同的年龄会有不同的体验。
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会流逝得越来越快。我还记得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自己曾经天真地认为「毕业」是遥远到无法想象的事情,而我当时所想的那一个「毕业」却只不过是小学毕业。
但如今我已经三十岁了。
对我来说,从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相比起从十岁到二十岁的阶段,时间的流逝何止是快了一倍。
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沉浸在回忆中的人,我并不是普鲁斯特。
所以我将要写的不是似水流年,只是1998年夏。
一生之中,究竟会遇上多少个令你动心的人呢?
在这个时代,这是个比较无聊的问题。因为,能让你动心的人实在太多,在各种大小不一的屏幕上随时都会出现。
如果将范围缩窄到现实生活中所遇到的人,那大概才有讨论的价值。
真是这样吗?在娱乐场所遇到的人又算不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其中之一,就是心动的程度。
中学毕业之后,无论遇见的女人有多么美丽,都不能让我再感受到那种心脏撕裂般的心动。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我,太自以为聪明,聪明到,其实什么都不懂。
初中一年级,才十三岁,我就喜欢上了教生物的女教师,除了因为她长得漂亮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衣着暴露。
初中二年级,我又喜欢上教英语的女教师,除了因为她长得更漂亮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同样是她衣着暴露。
其实所谓衣着暴露,无非是偶而露出胸围吊带,偶而穿了条轻飘飘的短裙之类。
但对当时的我来说,那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而我所犯的罪,也不过是自修的时候故意提问,在老师弯腰解答的同时偷窥她们胸前的春光乍泄;又或者,等老师走过风扇下的时候,装作捡笔,低头鬼眼追逐那飘扬的裙下风景。
是的,那时候的我甚至可以为了追看摩托车后座女人的小内裤而玩命地蹬我的破单车。
终于第一次见到女性裸体,是通过一部外国记录片。我还记得那部记录片名叫《不育的疑惑》,而当时电视上那个裸体的外国女人正在生仔。
从此之后,我就对孕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兴趣。
1998年夏天,正是我由高二升高三的那年夏天。八月初,学校组织了补课。说是补课,但与平时正式上学并无太大分别,一样早上四节,下午三节,晚上还要回校自习。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无需穿校服而已。
烈日炎炎,高三的课室居然还设在六层高的顶楼。而当时课室里面的消暑设施,就只有可怜的四把吊扇。
我的体形一向比较瘦,身体自然也谈不上有多好,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中上了两个星期课之后,某日便开始感到一点不适。
那是下午的第二节课,我实在撑不住,于是向老师示意要去医务室。
老师看我脸色不对,便同意了。
医务室在一楼,位置上大概算是全校最阴凉的地方。
我瘫坐在医务室的背椅上,抹了点风油精,便渐渐回复过来。医务室内只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女医生,她见我脸色有所好转,便溜了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鬼混。我猜想她去的地方应该可以见得到医务室的门口,因为我来的时候这里也没人,但只等了一阵她就来了。
我也懒得理她,闭眼享受难得的清静阴凉。
不过清静了没多久,又有人进来,那人问:「咦,王医生呢?」我睁眼一看,正是我初二时的英语科老师。由于初中和高中都是读同一间学校,所以不时会见到她。她这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但在我眼中,她仍然是全校少数几个漂亮女教师之一。
我有好几个月没遇见她了,那日再见,竟然发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了,目测怕有四五个月大,而且她还穿了一条宽松的孕妇裙。她原本的瓜子脸也圆润了不少,似更增添了一丝成熟妩媚。
她见我只顾傻傻地望着她,便笑说:「方文生,你又偷懒啦?」我委屈地说:「阮老师,我什么时候偷懒了?我是中暑啊。」她取笑说:「还狡辩,你以前就经常偷懒,恃着自己那点小聪明随意胡闹。
我看你啊,肯定又是死性不改。」
我在初中的时候的确经常这样没错,也难怪她不信,只好无奈转移话题说:
「你要找王医生吗?她出去了,你等一会她应该会回来。」阮老师「哦」地应了一声,坐到墙边的病床上。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躺一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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